柏二🌸

AO3 id: Laien

【瓶邪】预谋邂逅(一)

想搞点儿捅窗户纸文(。

     (一)

  这俗话说得好,人心隔肚皮。就算是经历了无数冒险几度差点儿生离死别的铁三角也是一样,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,日子久了,脑袋瓜里也有自己的一套弯弯绕绕。当然这不是什么嫌隙,只是人人都有自己个儿的想法,硬是要猜只能是雾里看花。

  

  王胖子

  胖子怀疑吴邪害了相思病,但他没敢明说。

  来雨村半年多了,小哥还是那个职业级别的失踪人员,三天两头就往山里跑,他和吴邪原本就习惯这人没事儿就消失一阵子,但出门一趟,三两天也就回来了,吃顿饭睡两晚,夏天还能捎点儿菌菇,捞点儿鲜鱼什么的回来,倒斗的手艺虽然大材小用了,倒是一点儿没浪费。天开始冷了之后,本以为小哥能在屋里多呆呆,没想到进山进得更勤了,有时候上午回来,下午就又出门了,一星期都没打过照面的时候也有,要不是他也认识小哥这么长时间了,还真是不能理解他们张家人的怪习惯。

  当然,胖子原本也没注意到吴邪对小哥往出跑这事儿的态度,他不是闲得住的人,没事儿去趟村委会,隔天村口小卖铺打几圈麻将,晚上拎着花生米回来时候就见吴邪跟老大爷似的坐在躺椅上,听见声音了就往门外瞅,搞得他还一阵愧疚,孩子扔家做留守儿童自己出去玩的那种愧疚。

  隔了几天又开始下雨了,断断续续的,胖子也懒得出门,躺在床上一靠就是半天,然后起来做个饭,这才看见吴邪还跟老僧入定似的坐在躺椅上,脑袋瓜对着大门口,下雨了还往屋檐底下搬搬,胖子拎拎手里的铁锅开始炖鱼,孩子这是有心事儿了啊。

  晌午吃饭的时候,吴邪还是没憋住,胖子不是外人,有些话也得等着天真自己个儿往出倒。

  “胖子,你说这小哥,他去山里干嘛了?”

  “抓鱼去了吧,小哥再抓一阵咱都能农家乐再创业卖小鱼干儿了。”

  “抓鱼也不能抓这么多天吧?”

  “谁知道呢,小哥的心思胖爷我不猜,猜来猜去也不明白,不明白。”

  吴邪噗嗤笑了,开始捧起碗喝鱼汤,喝完又往门外瞟了两眼才端着去水龙头下刷锅。

  

  胖子架着胳膊往门口一靠,满眼是青山绿水,风轻云净的,吴邪选这地方还真是好风光,天真想着小哥,小哥呢八成也想着天真,也是,谁没事儿为别人守十年青铜门去啊,这十年来胖子也是看着吴邪走过来的,现在终于能过两天安生日子了,啥也不期待,那不可能。

  胖子倒不认为这有什么,人能控制一切,就是糊弄不了自己的心,他王月半不是那么封建的人,都什么时代了,是兔儿爷也没什么,人活着一辈子,过个日子,自然是想怎么过怎么过,想跟谁一块就跟谁一块。

  但你总不能指望着一个动不动就失忆的百岁老人和疯魔了十年的人,一夕之间就跟新生似的过上比公务员还平静正常的生活,烧瓷器还得学三年呢,谈恋爱这东西肯定也得学。别看吴邪原来是个五讲四美大学毕业生,这土里淘了十几年,整天往自己身上划刀子的劲儿,哪儿能像平常人那样规规矩矩的谈上恋爱。

  问题这一天天看着小哥没事儿就往出跑,天真在家抓心挠肝的,胖爷心里这也不痛快,琢磨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,“喂?小六啊,我内刷墙的漆放你那儿搁俩月先……”

  

  吴邪

  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们在杭州呆了几天,杭州的夏天可真不是人能呆的,我把铺子里的事情交待了一下,三个人马不停蹄地就去了福建。地方是一早就选好了的,打点了伙计去置办屋子,胖子说他要亲自操刀装修,这毕竟是哥仨养老的地方,自己弄才知道怎么最舒坦,结果人一到傻了眼了,不知道哪儿雇的装修队,房子一半精装修,一半还是毛坯,窗户都没给安,对着浴室,简直过堂风。

  坐车又颠簸几个点儿,我也没劲儿了,往还没撕包装的沙发上一靠,等胖子联系他的包工头,小哥跟考察古墓似的已经开始看周边环境了。

  没过多久,胖子撂了电话也往行李箱上一坐。

  “怎么回事儿,包工头携款跑路了?”

  胖子有点儿丧气,手机往兜里一揣,“没,胖爷哪儿知道这地方物价这么高啊,装一半给的钱花没了,陶老先生不是说桃花源里老乡们都主动帮盖房子吗。”

  “怎么办,回吴山居?”闷油瓶还是黑户坐不了飞机,我们一路坐车过来的,不比从前了,腰酸背痛的,我现在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。

  “要不咱,凑合凑合?”

  

  卧室是双人床,沙发也挺宽敞,挤一挤住仨人问题倒是也不大,胖子非常淡定地就分配上了,我和小哥比较瘦,住双人床,胖子独占沙发一张。

  一边住一边装修,没多久新卧室又弄好一间,散散味儿,胖子高高兴兴就搬了进去,我和小哥还睡一张床,说实话,和神仙住一块真的挺紧张的,我每天都担心自己会因为睡相太差被小哥扔到墙上。

  与此同时,第三间卧室的建设不知怎么就停滞不前了,胖子说是因为材料不够工具不足,绝对不是因为他本人偷懒,我倒是没什么,就是担心小哥住得不舒坦,青铜门里住宿条件肯定不太行,身体再好也不是铁打的,东北冬天零下好几十度,这一呆十年没准儿哪块骨头就变脆了,一定得让他睡得好点。我提出要去住沙发的时候,小哥却摇了摇头,我心说小哥备不住也是不好意思让房主去睡沙发,也就没再提,于是两个人还睡在一张床上,我每天抱着被角防止自己乱滚,滚到小哥身上就不太好了。

  天开始转凉了,我去衣柜里抱厚棉被的时候正赶上小哥从山里回来,手里还提着两条大白鲤,活蹦乱跳的甩得地上都是水,胖子拿了个红色的大塑料盆装鱼,小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怀里的被子,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样子,怎么着,是不喜欢这四件套的印花吗,我讪讪地低了低头,暗想着要不下回买个他常穿的连帽衫同色号的?

  那天下午小哥就又进山了,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干嘛,这鱼不是刚抓回来这么多,都快能搞个鱼塘出来了,闷油瓶这一走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,山里的雨下得不小,前几天还听隔壁大妈说有一块种竹子的地方发生山体滑坡了,虽说我敢肯定闷油瓶的身手不会被这难倒,但心里还总是忍不住记挂着。

  

  张起灵

  人类这种生物,只要独处超过了三分钟,就会去思考人生存在的意义了。

  张起灵也经历过,毕竟他活了一个世纪了,尽管有些记忆早就模糊不清甚至完全消失在大脑里了,但他知道,自己想过这个问题,在很早很早的时候,他曾经想过,一切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?

  其实他也被人询问过某些事物是否有意义,哪些是好的,哪些是该做的,那些人是鲜少的敢向他提问的人,他还记得有一个人问他的时候,他反问他意义这个词有什么意义,但他从没想过,会有人追问,会用行动去追问这一切的意义。这个追问花了十年,但结果好的出奇,原来人真能摆脱了自己的命运吗?

  他看见吴邪和从前不一样了,他变得更加有力,却也更消瘦了,这是时间会带来的东西,骨骼关节的磨损,皮肤的皱褶,伤疤,新长出又与旧的融合在一起的皮肉,他,他们,每个人,无数的痕迹,伤痛,反复陈述着这些年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,也许精彩绝伦但也五味杂陈,但那人一笑,张起灵又觉得一切没变,他还是那个吴邪,他脑海里面的那个吴邪。

  

  人说夜时易多思,这种事上,他也不是什么例外,但躺在吴邪身边的时候,时间好像会变得更快些,快得让他觉得抓不住,眼睛闭上前,那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,像个即将冬眠的小型动物,还是黑夜,天空无一星辰,再睁开眼,吴邪还在眼前,安静地沉睡着,而白日已至,窗外能还听见胖子剁案板起油锅的声音。

  好像从前被诅咒一般的漫长生命突然变得声色犬马了起来,有气味,有色彩,跟上了人世的步调。

  

  张起灵也会有恐惧的时候吗,不,应该不是恐惧那样的情感,是对变化的不适从,带着隐隐约约的不确定感,呆在吴邪身边,他始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,生身亲至,他哪样都不占,我又凭什么让你为我再付出大把人生呢。

  自己是怎么看待吴邪的,张起灵是断断不会说什么的,你若是问他,当然也问不出个答案来。这十年来在青铜门里想了些什么,与其说是想,不如说是努力不忘记,他没忘记,门外的人也没忘记,再重逢了,他才开始想,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忘记。

  究竟为什么呢,他自己也琢磨不清楚,和他童年时候手里握着的那块糖一样,是无法抗拒的吸引。

  

  那天他从山里回来,看见吴邪抱着被子站在房门口,他的想法却单一又清奇,只要他不总在房子里,吴邪就不会想搬去沙发上睡觉,这样回来的时候,他就还能在他身边。张起灵原来也有贪念。


评论(8)

热度(20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